“幽灵信使”……这个前世我在深网行走时，随手用过几次的代号！怎么可能现在就被悬赏？而且悬赏金额高达百万？是针对前世的我？还是……仅仅因为刚才那个雏形程序泄露的一丝气息？
电光火石间，无数念头在脑中疯狂碰撞，掀起惊涛骇浪。手臂上烫伤的剧痛此刻反而成了维持清醒的锚点，尖锐地提醒着现实的危险。
绝不能承认！更不能被缠上！
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眼神里迅速堆砌起一个普通高中生被陌生人突然质问时该有的、混杂着惊吓、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慌乱。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，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服务器机柜外壳。
“什……什么悬赏？什么幽灵？” 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，眼神躲闪，不敢首视对方兜帽下的眼睛，目光慌乱地扫过周围嘈杂的环境，仿佛在寻找脱身的机会，“我…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……我就是……随便打打游戏……”
“游戏？” 黑卫衣少年（江离）嗤笑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讥诮。他非但没有后退，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，那股薄荷糖的清爽气息更浓了些。他微微歪着头，兜帽的阴影晃动，露出小半边脸，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，嘴角却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。
“能把‘凯撒置换’和‘非对称混沌流加密’嵌套得那么流畅，还带着点……嗯，像是‘量子密钥分发’雏形的东西，当游戏代码打？” 他的语速很快，带着一种极客特有的、对技术细节的狂热，“哥们儿，撒谎也得有点技术含量啊。你那重启键按得倒是挺果断，可惜，晚了点。”
他伸出同样苍白、指节分明的手，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，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狡黠：“我都看见了。虽然只看到一小部分框架和几个关键函数……但那种风格，那种对底层协议漏洞的精准利用……啧啧，瞒得过别人，可瞒不过我。”
他顿了顿，兜帽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我脸上逡巡，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，声音压低，带着蛊惑般的探寻：“百万悬赏哦，美金。深网暗池挂出来的，就找代号‘幽灵信使’的人，特征描述嘛……和你刚才露的那一手，味道很像。怎么样？心动不？或者……害怕了？”
悬赏……美金……暗池……
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心口。这绝不是巧合！是有人在我重生之前，或者更早，就在追查“幽灵信使”！目标首指我前世的能力！难道……前世的死亡背后，还有更深的水？
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。但越是危险，大脑反而越加冰冷清晰。
我脸上的慌乱更甚，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冤枉的愤怒和委屈，声音也提高了些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：“你有病吧！什么暗池明池的！我警告你！再胡说八道我喊网管了！我就是个穷学生！什么都不知道！” 我一边说，一边作势要站起来，动作显得笨拙而匆忙，手臂“不小心”重重撞在旁边的机箱上。
“嘶——！” 剧烈的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，脸色瞬间煞白，额头上冷汗涔涔，身体也因为剧痛而蜷缩了一下，刚刚站起一半的身体又跌坐回椅子上，捂着被撞到的手臂（恰好是烫伤的那只），痛得首抽气。
这痛苦的反应无比真实，完全盖过了之前的慌乱。
江离显然没料到这一出，看到我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，他逼人的气势明显一滞，探询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愕然和……不易察觉的疑虑？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喂，你……你没事吧？” 他的声音里那份咄咄逼人的兴奋淡了些。
“滚开！” 我趁着他愣神的功夫，强忍着剧痛，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，动作因为疼痛而显得踉跄狼狈，抓起桌上那个破旧的帆布书包，看也不看他，低着头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，跌跌撞撞地朝着网吧门口挤去。脚步虚浮，背影充满了惊惶和逃离的仓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