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不是，别误会，我是帮忙的。”元一赶紧摆了摆手。
“那是……”护士知道误会了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王馨然的母亲己经两天没来了，小朋友中间高烧晕厥过去一次，本来三天的治疗费用，早就己经不够了。”
“主治医生用自己的工资，交了王馨然的医疗费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她高烧太久，己经引起了肺炎，需要用的药，价格都不便宜。”
“我们就一起捐款，给小朋友治疗。”
护士的话，一句一句，通过手机，传递到了火车上。
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王春丽的手微微颤抖，眼泪己经迷糊了双眼。
她以为，自己不会有眼泪了，可是现在才知道……
悲伤的眼泪，可能有限。
可感动的眼泪，却无休无止。
“以后还需要多少费用，我交。”
“大家捐的钱，我会退还。”
元一郑重的保证，这可是九奶奶给他的任务，他必须好好完成。
“你交？”
“那可不是小数目，你真的交吗？”小护士看着元一，看着一身工作装，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
“交，开单子就行。”
元一赶紧应下，他在接九奶奶电话的时候，在工厂的车间里，身上穿的工作服，为了防静电，他的手表都放到了更衣柜里。
手机响了，还是别人喊他，他才从车间出来，接到了电话。
“那好，交三百。”
那个护士开了单子，递给了元一。
元一赶紧去交钱，然后又找主治医生，“馨然小朋友的情况，现在己经有了一些好转。”
“昨天我抱她去拍了影像，肺炎的情况有些好转。”
那声音……
是主治医生！
王春丽知道主治医生的声音，面前的这个姑娘，没有骗自己。
真的让人去医院了，真的给丫丫交费用了。
“去病房，看看小朋友有没有醒。”
云九栗看着王春丽，“你要不要听听女儿的声音？”
王春丽却摇了摇头，“女儿能活下去，我就己经放心了。”
“活着就好。”
“活着就好。”
云九栗看着她，眉心少见的皱了下，“放下刀吧，不为了任何人，只是为了王馨然，为了你的丫丫，好不好？”
王春丽却摇了摇头，看着云九栗，脸上带着笑，可她的眼睛，却淌着眼泪。
“晚了，我走到这一步，就己经晚了。”
“而我的女儿，不能到这对奸夫的手里，不可以！”
丫丫如果落到王二蛋的手里，那自己的女儿，还会好吗？
不会了！
所以……
这两个人，她留不下……
就在王春丽的眼神，一瞬间变化的时候，云九栗准备出手。
就在这个时候……
“妈妈——”
软软的，小小的，好像一只不足月的小猫咪，带着无力的声音。
“妈妈，抱抱丫丫。”
王春丽的情绪，再也绷不住了，身体颤抖着，声音也在颤抖着，可是她只有口型，声音微弱，只有她自己能听到，“闺女……”
“丫丫……”
一时之间，云九栗感觉，自己的脑海里，好像冲击着一股热流。
让她的眼睛发酸。
“把刀给我好不好？”
“如果你出事了，她的抚养权就会落到王二蛋的身上，你放心吗？”
“你不会以为，你真的有能力，把他们两个人都宰了吧？”
云九栗的声音很轻，好像怕吓到情绪激动的女人。
王春丽的双手，无力地垂下来。
那个被她禁锢的女人，终于跑了出来，她的脖子上，有着干涸的血渍，王二蛋抱着那个女人，“疼不疼？心疼死我了……”
刺耳的话，如同不要钱一般，一句一句地往外倒。
可是在他女儿住院的时候，他却连一个屁都不放！
就这样的男人，还能有三？
三的脑子，也不怎么样？
“我的天啊，就这样的女人，就应该枪毙了。”
“动不动就拿刀子，这样的女人，死了得了，世界清净了。”
云九栗的眼睛，轻轻地眯了眯，快速往前走了一步。
只见王春丽己经拿起刀，然后向自己刺了过去。
那些乘警有些远，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己经来不及了。
云九栗在那些人说话的时候，一种感觉，知道要遭。
她快速迈步，只来得及挡了一下，然后才捏住了王春丽的手腕，她手里一首握着的刀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就这么掉在地上。
云九栗挡的那只手，却垂了下去，可是在瞬间安静的车厢里，一滴一滴，滴落在地的声音，是那么清晰可闻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
王春丽跪在地上，看着云九栗，她伤害了救自己女儿的恩人。
云九栗的手，依旧在滴血，她没有管王春丽，而是看着刚刚的那群人，看着她们一个个闪躲的眼神。
“真为你们感到悲哀。”
“你们那么缺爱吗？你们没有子女吗？不用给你们孩子积口德吗？”
“在我向她伸手的时候，你们为何想把她拉入深渊？”
云九栗看着，看着刚刚一言一语的所有人，雪崩之时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
恶语伤人六月寒啊！
明明王春丽最在乎的，只有一个女儿，可这帮人，却把她的女儿，当做了工具，当做了利器，一点点地扎进她的心窝。
那带着鲜血的手掌，伸向了王二蛋的方向，“那三岁的孩子，日日在畜生的折磨下，你们良心能安吗？”
没有人说话……
包括刚刚说话的人，此刻都成了哑巴。
可笑的是，那些人，都是女人。
按照她们的年纪，也是当妈的人了，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妈妈呢？
王春丽哭着，乘警己经拿走那把刀，两个人上前，按住了她。
她好像失去一切言语，了无生气地跪着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她的嘴里，一首重复着这句话。
云九栗闭了闭眼睛，没有说话。
只是，手机里陆续传来那猫儿一般的声音，“哥哥，我想妈妈了。”
“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妈妈是不是不要丫丫了？”
云九栗挂断了电话，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春丽，“对她来说，你是她的一切。”
“我会找人照顾丫丫，等你回去的那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