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兴轻轻地咳嗽两下，就这么坐在屋子的正中央，看着那缩在一角，怕伤害自己的渊神。
他的眼圈也有点发红。
“渊神，你是渊神。”
“你是祁睿渊，在训练的时候，你从来都默不作声，可在战友需要的时候，你永远会站在我们身后，你是我们的靠山，你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。”
王兴本就是碎嘴体质，他一句句的话，没有间断的时候。
那训练的时候，一个个的趣事，还有腹黑祁睿渊设计他的事。
从他的嘴里说出来，惟妙惟肖，那些有趣的场景，那一个个的画面，就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。
翁海洋听着屋子里的声音，在监控室里看着，祁睿渊缓缓放松下来。
他刚刚要按下军歌的手，这才慢慢收回。
如果云九栗的名字不好用，他就要开始放军歌了。
经过这些天，他发现祁睿渊对军歌，有一种信仰力，每次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，军歌都能让他找回理智，找回自己。
“在我们去港城做任务的时候，九奶奶这样……”
“你知道吗？”
“九奶奶甩枪的动作，实在是太帅了，为了学九奶奶的样子，我在训练场的时候，特意学了一下，结果被雷疯子踢屁股了。”
“雷疯子这样说我……”
王兴捏了捏自己的脖子，然后清了清嗓子，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，“你个小兔崽子，走还走不好呢，就想跑？”
“你怎么不飞呢？不怕一下子摔死吗？”
“哈哈——”
“知道吗？后来我才知道，那子弹在我甩枪耍帅的时候，首接打到雷疯子的酒壶上了，他可心疼死了。”
祁睿渊抬起脸，看着他的嘴角青紫，有的时候说高兴了，嘴角会疼，他呲牙咧嘴一下，然后又恢复之前的样子。
“不过……”
王兴叹了一口气，那如同好几百只鸭子的声音，就这么戛然而止。
祁睿渊的眼神看着王兴，眉头轻轻地蹙着，可那颤抖的双手，己经缓缓松开了。
王兴没有继续说，反而是嘿嘿地笑了笑，挤眉弄眼的问道，“渊神，你想不想知道后续发展？”
“你和我说一个想，我立刻就告诉你。”
世界上最欠的人，绝对非王兴莫属。
他突然想到，以前他围在渊神身边说话，渊神从来都没回应过。
现在渊神失忆了，那自己是不是能欺负欺负他？
“说一个嗯，我也告诉你。”
那一脸期待的样子，就好像吊着骨头的狗狗，想要逗弄主人一样……
祁睿渊看着他，刚刚蹙起的眉头，缓缓的松开了。
声音带着沙哑……
“我是失忆了，不是傻了。”
这个王兴，是不是对他的智商，有什么误解？
虽然犯毒丨瘾的时候，会让他情绪失控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，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。
可……
事实证明，他脑子没什么问题。
王兴那一脸的兴致盎然，突然就在脸上凝固了，“怎么失忆了，也这么不好骗。”
“渊神，你这样，我会失去很多乐趣的！”
他容易吗？
祁睿渊少见的嘴角抽了抽，突然发现，王兴脸上的伤，好像格外顺眼了一些。
王兴看着他的表情，己经半年的相互陪伴，同吃同住，对渊神的微表情，他还是有些了解的。
他那眼神……
嘲讽！
不光不配合他，还嘲讽他！
“好了。”
“告诉你。”
“我是可怜你失忆了，别人要是不配合，我才不告诉呢！”
没有意思！
故事讲到一半，他自己憋着难受啊。
祁睿渊就这么看着他表演，眼神莫名有一种嫌弃的感觉，随后他愣了愣，因为刚刚的那个表情，他好像己经做过很多遍。
那熟悉的感觉……
“你猜怎么的？雷傲让我负重跑五公里，然后拿着枪，我但凡慢一点，子弹就会打出来……”
“每一次的位置，都是我身上背的那个破酒壶。”
“就一个酒壶，值当吗？”
“渊神，你就说，雷疯子是不是小气鬼？”
一边说，他还一边问，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渊神的回应。
因为渊神就没有回应的习惯！
祁睿渊听着耳边的碎碎念，大脑里几帧画面，不断地闪现。
在训练的时候，那如同几百只鸭子的男人，围在自己身边碎碎念。
在他紧张的时候，他也围在自己身边碎碎念。
在执行任务的时候，他还是围在自己身边碎碎念。
让他不禁有些怀疑，一个人是怎么有那么多话的？
“世界上有你这么话少的人，就得有我这么话多的人。”
“什么话都憋着，那还有什么意思？”
“好的事情，分享出来，大家都快乐，坏的事情，分享出来，也算是苦中作乐。”
“人生在世，干嘛憋着委屈自己呢？”
祁睿渊看着王兴，他刚刚问出口了吗？
他好像没有说话吧？
王兴看着他的眼神，“渊神，不用你说，我也知道！”
“我先走了……”
“嘶——”
“还是挺疼的啊！”
“为什么她们几个没有受这么重的伤？”
王兴哪里知道，当云九栗在屋子的时候，只要用指挥的语气喊一声，停。
两个对练的人，就会立刻停止。
那是刻在祁睿渊骨子里声音，也是他的内心，唯一认定的指挥。
“你不用内疚，也不用多想。”
“我都被雷疯子虐待习惯了，他说了，我是打也不能打，那就练得皮厚点，能多挨几下子。”
“算了，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我走了，过几天再来陪你练。”
王兴敲了敲门，等在门外的助手，赶紧把门打开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你不是说能抗揍吗？”
助手也有些无奈，他可是听了，他自己说的抗揍，才放他进去的。
没想到……
就那么几下，就己经……
等等！
王兴看着他的眼神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，“抗揍？我还不够抗揍吗？”
“要是放你进去，你都不能挨两下。”
“你知道渊神的拳头有多硬吗？就是九奶奶都是在算计上赢的。”
“硬碰硬，九奶奶都没办法硬刚。”
“我还不够抗揍吗？我可是生生挨了十八下！”